“慕容”拓跋珪收集残兵反败为胜，慕容宝魏营请和自食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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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收集残兵反败为胜，慕容宝魏营请和自食其言
魏主拓跋珪因邺城难下，信都又复未克，于是亲督军赴信都，往助冠军将军王建。王建攻信都与拓跋仪攻邺城，俱见前回。燕冀州刺史宜都王慕容凤，已守了七十余日，粮食将尽，又闻魏主拓跋珪亲来围攻，自知不支，竟逾城夜走，奔归中山。信都失了主帅，所有将军张骧、徐超等，不能再拒，便即开城出降。
燕失去信都，却得拔杨城，杀毙守兵三百余人。慕容宝拟大举击魏，尽取出府库金帛，购募壮士，不论良莠，悉数录用，甚至金帛不足，把宫中闲散侍女，也作为赏赐。还是活口赏人，可省口粮，似为得计，于是盗贼无赖，统皆应募，数日间得数万人。乌合之徒，宁足成事！当时，没根兄之子丑提为并州监军，闻叔降燕，恐连坐被诛因即还国作乱。魏主拓跋珪防国都有失，意欲北归，乃遣国相涉延诣燕求和。燕主慕容宝不肯照允，使冗从仆射兰真，责拓跋珪负恩，悉发部众出拒，统计步卒十二万，骑兵三万六千，行至钜鹿郡内的柏肆坞，临滹沱河沿岸为营。可休勿休，岂靠着一班无赖，便足徼功么？魏主拓跋珪不得所请，当然怒起，叱还燕仆射兰真，即引兵至滹沱河南与燕军夹岸列寨。
燕主慕容宝见魏兵势盛，又有惧容，还是高阳王慕容隆，想出一计，自请潜师夜渡，往劫魏营。慕容宝依了慕容隆之计，自在营中戒严，作为后援。慕容隆从募兵中挑出勇士万人，各执火具，待到夜静更深，悄然渡河。一经登岸，便乘风纵火，且烧且进，突向魏营杀入。魏营中虽有夜巡，未及入报，魏兵从睡梦中惊醒，顿致大乱，自相践踏。魏主拓跋珪仓猝起视，见外面尽是火光，也不由惊心动魄，连衣冠都不及穿戴，匆匆逃脱。燕将乞特真，捣入魏主寝帐，那魏主已经走远，只剩得衣靴等件，劫取而回。魏主拓跋珪前曾被劫，至此又复弃营，也算善循覆辙。此外粮械，由燕兵悉数搬运，你抢我夺，竟至互相争论，私斗起来。可见兵宜训练，临时召募之徒，虽胜亦不中用。魏主拓跋珪惊走数里，觉后面并无追兵，乃敢少息。溃兵亦次第趋集仍然择地安营。复登高遥望，见燕军抢夺各物，自相斫射，不禁欣喜道：“今夜尚可转败为胜哩！”随即回营伐鼓，号召散卒，在营外遍布火炬，然后纵骑冲击燕兵。
燕兵方才罢斗，由慕容隆弹压平静，捆载各物，正要渡河还营，不防魏兵来打还复阵，好似怒虎咆哮，逢人便噬。燕军已无行列，又无斗志，逃的逃，死的死。将军高长略略对敌，便被魏兵攒绕拢来把他打翻，捆绑了去。慕容隆到此也只好自管性命，奔回慕容宝营。慕容宝忙出兵援应，才得救回一二千人，此外不是被杀，就是被擒。越宿，魏兵又整队临河，对营相持，军容很是严肃，燕人大惧，上下夺气。慕容麟与慕容农劝慕容宝还师，慕容宝乃拔营急归。魏兵越河追蹑，屡败燕军，并因春寒未解，风雪交乘，士多冻死，枕藉道旁。慕容宝驱马急驰，不遑顾及全军，只带旧兵二万骑，匆匆北走，尚恐被魏兵追及，令士卒抛仗弃甲，赶紧行路，所有兵器数十万，一齐丧失寸刃无遗。
燕尚书闵亮，秘书监崔逞，太常孙沂，殿中侍御史孟辅等，不及奔还，但为魏兵所虏，悉数降魏。崔逞素有才名，魏张衮常为称扬，至是魏主拓跋珪得崔逞甚喜，即授官尚书，使录三十六曹，委以政事。一面麾众再进，竟抵中山城外，屯芳林园。
燕主慕容宝奔入中山，喘息未休，尚书郎慕舆皓竟阴谋杀慕容宝，推立赵王慕容麟。幸有人预先开发，慕容宝即派兵严查，慕舆皓自知谋泄，斩关奔魏。慕容宝本欲罪慕容麟，又闻魏兵进逼不敢遽发，只好飞使往达龙城，召清河王慕容会入援。慕容会犹怀私怨，未肯遽赴。但派征南将军库傉官伟，建威将军余崇，率兵五千，先驱进行。库傉官伟等到了卢龙，静待后应，约莫至三阅月，未见慕容会至，所带粮饷，早已食尽，甚至宰牛杀马，烹食充饥，亦且无余。时中山已被困多日，燕主慕容宝累诏催慕容会，慕容会尚托词练兵，迁延不发，目无君父。库傉官伟在卢龙，也觉焦急，意欲使轻骑先进，侦敌强弱且为中山遥接声援，诸将皆互相推诿，不敢奉令，独余崇奋然道：“今巨寇滔天，都城危迫，匹夫尚思致命，往救君父，诸君受国重任，乃如此贪生怕死么？若社稷倾覆，臣节不立，死有余辜。诸君尽管居此，崇愿自往一行，虽死无恨！” 库傉官伟极口褒许，便选给精骑数百人，随余崇出发。行至渔阳遇魏游骑千余人，众皆彷徨且前且却，余崇又励众道：“彼众我寡，不战必死，与战或尚可求生。”遂当先进击，众亦随上，格杀数十人，活捉十余人，魏骑骇退，余崇亦引还。当下讯明俘虏，得知魏主亦有归志，乃驰使报慕容会，慕容会方引兵就道，沿途还是逗留，好几日才至蓟城。燕都被围日久，将士统欲出战，高阳王慕容隆向慕容宝献议道：“魏主虽得小利，但顿兵经年锐气已挫，士马亦大半死伤，人心思归诸部离散，正是可击的机会，且城中将士，已尽思奋，彼衰我盛，战无不克，若持重不决将士气丧，日益困逼，事久变生，恐无能为力了。”慕容宝颇以为然，令慕容隆整兵出战，偏赵王慕容麟多方阻挠，竟致慕容隆孤掌难鸣，欲出又止。
慕容宝急得没法，因使人至魏营请和，愿送还魏主弟拓跋觚并割让常山西境，即以常山为燕魏分界。魏主拓跋珪因母后贺氏念拓跋觚致疾，竟至谢世，未免怀着余哀。此次由燕许归拓跋觚，并得常山西境，乐得乘机罢兵，便不复多求，愿如所约。燕使请即撤围，然后照约履行，拓跋珪亦许诺，遣还燕使，自引兵退屯卢奴。谁知慕容宝又复翻悔，不肯照行和约，自食前言。魏主拓跋珪待了数日杳无音信，复督诸将进攻中山，燕将士数千人，俱入殿自请道：“今坐守孤城，终致困敝，臣等早愿出战，陛下一再禁止，难道待死不成？且受围多日，无他奇策，徒欲延时积日，待寇自退。臣等见内外形势，强弱悬殊，彼必不肯无故舍去，请从众决战，背城借一，彼见我尚能奋力，自然知难即退了！”慕容宝当面允许，又命慕容隆率众出击。慕容隆被甲上马，勒兵诣门，将要出城，偏慕容麟驰马急至，不准开门。慕容隆亦未便与争，涕泣还第，大众从此灰心，各悻悻散去。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