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生活在汉武帝时代有多悲催?无论贫富贵贱,全都像韭菜一样被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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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格瓦拉同志
对于汉武帝刘彻,许多国人满怀膜拜之情,很想穿越回由这位雄主统治下的激情燃烧、汹涌澎湃的岁月,享受那无比荣耀的时光。然而他们不清楚,作为汉武帝的子民,无论贫富贵贱,其实都生活在恐惧与灾难之中,没有多少活路可言。
汉武帝的“丰功伟绩”确实值得大书特书。在位54年间,汉武帝大展宏图:对外,北击匈奴,南灭百越,东并朝鲜,西通西域、西南夷,使中国的版图得到极大扩充;对内,加强中央集权,削弱诸侯势力,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又实行盐铁官营、币制改革,都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由于成就斐然,汉武帝获得巨大声望,经常被后世吹捧为“千古一帝”。
汉武帝时期征战示意图
不过,在汉武帝一系列“丰功伟绩”的背后,则是累累白骨、赤地千里的惨重代价。由于历次对外战争、频繁的天灾人祸、十次大规模东巡、六次泰山封禅以及汉武帝为了个人享受而对民间敲骨吸髓式的压榨,等到他统治的晚年,帝国人口数已经减半,许多地方更是十室九空,甚至出现大规模的“人相食”现象,真好比“人间地狱”。
不过,臣民在汉武帝的眼中无异于牛马,只要不死绝便不无需恐慌,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使帝国机器继续运转下去。而这一切,都需要钱。
汉朝原本是不缺钱的。拜“文景之治”所赐,汉武帝即位前的国库极度充盈,按照《史记·平准书》的记载是:“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国库中的钱堆积如山,由于花不完,以至于连穿钱的绳子都朽坏了;太仓中的粟米陈陈相因,以至于最底下的全都腐烂不能吃。
总之一句话,汉文帝、景帝父子在位时,汉朝不差钱、不缺粮,只要子孙不乱折腾,帝国将长治久安,平稳有序的发展下去。
然而,刘野猪(注:汉武帝原名刘彘,“彘”即野猪)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败家子”,由于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不到二十年时间便把这庞大的财政盈余,象流水般消耗殆尽,以至于出现财政枯竭、国库空虚的局面。
汉武帝画像
为筹集战争经费,维持帝国正常运作,外加满足皇族和个人的享受,汉武帝需要做的,必须是不遗余力地增加收入。然而,在以农业立国的古代中国,社会财富的总数恒定,不在民间就在公家。因此,汉武帝要想增加国库收入,就只能加强对民间的搜刮。
事实证明,汉武帝搜刮政策的对象不分贫富,上至钟鸣鼎食的王侯公卿,下至土里刨食的农民,包括以商人和手工业者为主的中产阶级,都成为“韭菜”,被连根收割。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敲膏吸髓”。
汉武帝对农民的“收割”,除了把他们拉去做战争“炮灰”、从事繁重的劳役外,便是大幅提升“口赋”的征收标准。
“口赋”即人头税,分为“口钱”和“算赋”两种,征收对象分别是未成年人和成年人。“口赋”最初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秦国。不过前者是按人头征税,每人每年要缴纳360文钱;而秦国则是按户征税,每户每年需出200文。
征收“口钱”的直接目的,无非是增加税收以做军费,同时迫使农民更加辛苦的耕作、增收粮食,惩戒无业游民使之从事生产,并限制豪门贵族豢养食客的规模。但其真实目的,在于消除社会的不安定因素,维护、增强王室的统治力。
汉朝农民驱使耕牛耕作版画
汉朝初年,“口赋”的征收标准是:7-14岁的未成年人,每人每年须向国家缴纳“口钱”20钱;14-56岁之间的成年人,每人每年须向国家缴纳“算赋”40钱。然而,到了汉武帝时期,“口钱”起征的年龄下调到3岁,每人每年增至23钱;“算赋”的征收对象不变,但金额却猛增至每人每年120钱,足足是先前的3倍!
在宽徭薄赋的文景时期,农民辛苦忙碌一年,仅能过上温饱生活,在他们手里,一文钱恨不得都要掰成八文花。如今,农民们被汉武帝如此狠心地加税,立时有种被抛入地狱的感觉。与此同时,由于大兴土木或连年征战,农村的丁壮大多沦为官家奴隶或战争“炮灰”,从事农耕的多是老幼弱病,加税在他们身上,无异于断绝他们的活路。
农民既拿不出钱来完税,又轻易不敢造反,在衣食难以为继的困境下,除了自寻短见以外,便是拿家中的幼儿“出气”,一出生便将他们无情抛弃或杀害。这一幕幕人间惨剧在各地频频发生,以至于到了汉元帝时期,御史大夫贡禹在奏疏中不无沉痛地谈及该问题,并恳请朝廷减轻赋役,将“口钱”的起征年龄提高到7岁,“算赋”起征年龄提高到20岁。
“自禹在位,数言得失,书数十上。禹以为古民亡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於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於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宜令儿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见《汉书·卷七十二·王贡两龚鲍传》。
对于中产阶级,汉武帝的“收割”策略则是推行“算缗告缗”政策。“缗”指穿钱的绳子,以1000钱为一“缗”,20钱为一“算”。
元狩四年(前119年),汉武帝大举出兵讨伐匈奴,加之山东各郡县水旱灾害严重、贫民流徙者甚多,朝廷由于国用严重不足,于是在著名酷吏、御史大夫张汤的建议下颁布“算缗令”,向商人和高利贷者征收财产税。
“算缗告缗”政策极其苛酷。几乎使中产阶级集体破产
“算缗令”规定,凡属中产阶层,无论是否经商,都要如实向官府申报家产并交税。其中,商人每二缗征税一算,手工业者每四缗抽税一算;不是三老(掌管教化的乡官)和北边骑士而有轺车(即跑运输用的双轮木车)者,每辆车抽税一算,商人而又有车的则征收二算;拥有的船只超过五丈以上者,每条船抽税一算。
无疑,“算缗令”对中产阶层,尤其是那些拥有巨资的大工商业主是不利的,因此遭到他们的激烈反对,以至于各地都出现富豪争相藏匿财产的现象。与此同时,由于帝国疆域广大,官府缺少足够的人手来完成庞杂而繁重的征税工作。有鉴于此,汉武帝随即又颁布“告缗令”,鼓励民间揭发、检举富人们的偷税漏税情况,并由杨可主管此事。
“告缗令”同样是在张汤的建议下颁布的,其苛酷程度可想而知。按照“告缗令”的规定,一旦官府发现中产阶层有偷税漏税的现象,将没收嫌犯的全部家产,并将他们充军边塞一年。与此同时,检举、告发中产阶层不法行为的百姓,将会得到违法者一半的家产。
人性中的贪婪、阴暗无处不在,在“告缗令”的刺激下,告发甚至是诬告在各地蔚然成风,其结果可想而知。总之,经过“算缗令”和“告缗令”这两记重拳,汉武帝从富人手中抢劫到惊人的财富,而中产阶层因此破产者比比皆是。
对于汉武帝推行的强盗式政策,天下深恶痛绝,而正史更是以沉痛的笔调写到:“杨可告缗,遍天下。中产以上大抵皆遇告......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商贾中家以上,大抵破。”此后,帝国的百姓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劳动积极性一落千丈(“民偷甘食好衣,不事畜臧之业。”两处引文均见 《汉书·食货志》)。
总之,经过“算缗告缗”这番浩劫,以商人为首的中产阶层被集体“收割”,汉朝的经济由此陷入凋敝破败之中,而唯一的获利者只有朝廷。
汉武帝在从事搜刮政策时,同样没有放过王侯公卿,而“白金三品”无疑是朝廷拿他们开刀的第一步。
所谓的“白金三品”,是汉武帝在元狩四年(前119年)发行的银锡合金货币,分为圆形龙币、方形马币、椭形龟币三种。其中,圆形龙币又名白选、白馔,重8两,价值3000文五铢钱;方形马币,重6两,价值500文五铢钱;椭形龟币,重4两,价值300文五铢钱。
白金三品
虽然“白金三品”的价值不菲,但由于在铸造过程中掺杂了大量的廉价原料-锡,所以实际价值非常低。以价值最高的龙币为例,其实际价值不到100文五铢钱,至于马币、龟币的实际价值更是惨不忍睹,都属于名副其实的“恶钱”。
然而,汉武帝在发行“白金三品”后,却强制要求诸侯王到长安朝觐时都要购买。如此一来,朝廷从贵族手中榨取到大量的真金白银,狠狠地敲了他们一笔“竹杠”。
除了“白金三品”,汉武帝还通过“酎金夺爵”的办法,对贵族进行无情掠夺。
酎金,即汉代诸侯王献给朝廷以供祭祀之用的贡金。汉文帝时规定,每年八月在长安祭祀高祖庙时,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按封国人口数献黄金助祭,每千口俸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并由少府验收。另外,在九真、交趾、日南等南方诸郡有食邑者,可以用犀角、玳瑁、象牙、翡翠等代替黄金。
“酎金夺爵”的导火索无疑是汉朝征伐南越战争。元鼎五年(前112年),由于列侯无人响应号召从军赶赴南越战场,汉武帝极为震怒,决心给他们一个狠狠地教训。
汉武帝通过“白金三品”和“酎金夺爵”收割了王侯公卿
当年九月,汉武帝以诸侯王、列侯所献助祭的“酎金”成色不好或斤两不足为借口而废黜他们的爵位,被夺爵者达106人,占当时有爵位贵族的半数。经过此事,贵族们的势力不仅大为削弱,并且还为朝廷增加了大量的直辖土地和编户民,让汉武帝狠赚一笔。
由上可见,生活在汉武帝时期,不管高贵还是贫贱,都形同“韭菜”,只有等着被收割的命运。那真是一个令人苦不堪言的坏时代。
参考书目
1.【西汉】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82年版。
2.【东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99年版。
3.【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