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大臣在宴席上向君主作此煽情露骨的表白,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来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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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是秦国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其在位时间长达三十九年,励精图治,重视人才开发,首开秦国任用客卿制度之先河,广纳贤士,以诚待人,不拘一格任用各式各样的人才,包括本国的,也包括别国的,使得秦国国力蒸蒸日上。
有一个秦穆公录用九方皋的故事,很能说明秦穆公招揽人才的态度。
话说,秦穆公看见伯乐一天天衰老,就关切地问:“您是相马的高手,您子孙辈中有谁继承了您相马本领的呢?”
伯乐摇头回答说:“大王,遗憾得很,相马之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我的子孙辈都缺乏了相马这根弦。庆幸的是,我的好朋友九方皋却拥有了这种天赋,相马的本领高强,大王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为大王效劳。”
穆公若有所思,召来九方皋,请他帮自己去物色一匹千里马。
没几天,九方皋屁颠屁颠地来报告,说:“好消息,好消息,经过微臣的艰苦搜索,已为大王物色到了一匹千里好马。”
搜马行动如此神速,穆公大感意外,高兴地问:“快说说看,是匹什么颜色的马?”
九方皋眉头一扬、胡子一翘,笑眯眯地答:“是匹黄色的母马。”
穆公把买马的钱交付给九方皋,让他把马儿购买回来。
九方皋手脚麻利,没多久,马儿牵回来了。
穆公不看则可,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这、这这哪是什么黄色的母马?根本就是一匹黑色的公马!
好吧,就算您是色盲,但您作为一个相马界人士,怎么可以连马的公母也分不清呢?
穆公半天没说话,赏赐了九方皋一些钱物,闷闷不乐地打发他走了。
改日,穆公对伯乐说:“你的朋友连马的公母都分不清,还相马呢!”
伯乐一听,哈哈地笑了,说:“大王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会相马的人,只注重于马的内在的灵性。那马的颜色、外貌和雌雄,都是小儿科的东西,九方皋将之忽略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问您,他牵来的马是不是好马?是不是?是不是?”
秦穆公被伯乐这一逼问,登时语塞,也才想起还没有试过九方皋牵来的黑色的公马,于是让人赶快试骑。
不试不知道,一试,果然是匹天下无双的千里好马。
从九方皋相马这件事上得到了启发,秦穆公从此不为人才的外表、身份、年龄等等所影响,采取“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的相马之法,用五张公羊皮赎回来了“五羖大夫”百里奚;通过百里奚录用了蹇叔,拜蹇叔为右相,拜百里奚为左相;又通过蹇叔录用了他的儿子西乞术、白乙丙……一时间,秦穆公网罗了百里奚、蹇叔、由余、丕豹、公孙支,以及后来被称为“三良”的奄息、仲行和铖虎等贤臣的辅佐。
秦穆公在执政的最后几年时间里,向西兼并了西戎二十国,开疆拓土,为四百年后秦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石,在函谷关以西一带称霸,史称“称霸西戎”。
秦穆公也因此被称为春秋五霸之一。
虽说“称霸西戎”和“春秋五霸”的“霸”字是“伯”的通假字,愿意是“老大”的意思。但秦穆公在治国和扩张的种种政治策略上的确显示出了一种凶悍霸道的霸气。
难得的是,凶悍霸道气场背后的秦穆公,却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侠骨仁心。
晋文公重耳遭受晋惠公迫害,犹如一条丧家狗,流落江湖,惶惶不知终日。秦穆公伸出援助之手,帮他击败晋惠公、重回晋国夺取了王位。
还有,秦穆公最心爱的一匹宝马在岐山脚下放牧,却被当地的农民宰杀,架起柴火烤马肉吃。官吏捉到这些人,准备好好治一治。爱马被杀,秦穆公心口虽然流血,脑子却异常清醒,强忍着笑,说:“有德才的人不因为畜生而杀人。我听说吃马肉而不喝酒,就会伤及身体。”不但不惩罚这些人,反而搬出王宫里的美酒好好款待了一番。
这样的君王,有本事,有能力,还仁人爱物,懂得换位思考,关心别人,谁不乐意为他效劳?
秦国因此君臣相济,其乐融融。
可惜,韶华已逝,随着年龄的增加,秦穆公越来越喜欢思考人生,越来越喜欢抒发关于人生的感慨。
某天,在君臣鱼水同欢的宴会上,秦穆公多喝了几盅,又开始抒怀了,他醉眼迷离地望着众位大臣,喃喃自语说:“眼前的情景虽然美好,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唉唉,如果我们君臣永远都能这样,即使死了也能在一起,那多么好哇!”
称为“三良”的奄息、仲行和铖虎三人坐离秦穆公最近,对穆公的话听得最清楚,一时热血上涌,头脑发昏,纷纷举杯把酒浇入嘴里,大着舌头,拍着胸脯说:“大王说得极是,我们愿意永远陪着大王,也真诚地希望可以死在一起。”
秦穆公莫名有些感动,眼睛里泛出泪花,滴落杯中,和酒一起喝了。
……
本来嘛,酒桌上说的都是醉话,当不得真。穆公和奄息、仲行和铖虎“三良”在酒醒后也都把那些醉话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但是有一个人没有忘记,这人就是秦国的太史官。当天的酒宴上,他就坐在秦穆公身边,对秦穆公的说话,对奄息、仲行和铖虎“三良”的承诺,都一字一字地记了下来。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病死了。
当时的文明程度低,还流行灭绝人性的殉葬制度,穆公的姬妾以及一些聪明能干且长得帅气的奴隶被强行勒令殉葬。
奄息、仲行和铖虎象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热闹。
突然,太史官捧出记录本,庄严地宣布:奄息、仲行和铖虎应同殉葬。然后翻到记录那场酒宴的地方,指给在场的公证人员看。
没办法,“三良”只好乖乖跳下自己挖下的坑,接受活葬。
《左传》因此记载: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三奄息,仲行、针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
秦穆公墓位于凤翔县城文化路博物馆院内,在“三良”的陪伴下,穆公应该不会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