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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龙的神异变化

徐文宁

徐文宁， 1990年国家文物局授予文物鉴定职称，国内著名文化经纪人 艺术品收藏家、鉴定家。历任江苏爱涛拍卖公司副总经理、北京光华路5号艺术馆副馆长、北京天物馆副馆长、江苏省文交所副总经理、南京大贺传媒首席艺术顾问、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建设顾问、文物鉴定专家、上海海关学院文物缉私客座教授。出版《北京光华路5号艺术馆图录》《天物馆藏瓷》《玉佩收藏的故事》《台阁气象—长乐阁明清状元书画集》等十余本艺术类书籍，为国内20多家杂志、拍卖公司撰写百余万字鉴赏、拍卖信息类文章。2008年发表全国第一篇 “艺术品证券化新尝试”论文，系统阐述理论和运做模式。

世人对《周易》的时代和作者，依据东汉《汉书，艺文志》的观点，“人更三圣，世历三古”。意思是上古伏羲画八卦，商代周文王演为六十四卦，并作卦爻辞，春秋时期的孔子作传解经。据李学勤点评:“近年在周族地域出土的甲骨上，发现有与《易》卦象有关的数字。由此看来文王演卦的传说有所根据。”当时的周文王是商朝周人，因此他在观察演绎乾卦的时候，应该是充分的结合了商代民间传说的鱼、鳄、蛇、猪、马、牛等动物飞禽形象和云雾、雷电、虹霓等自然天象的演变，以神异的模糊集合体，产生了多种龙的形态，以满足《六十四卦 乾卦》龙多变的描述。

乾卦是《周易》六十四卦第1卦，乾卦讲的是一个事物从发生到繁荣的过程，即春生--夏长，卦象是天，也就是天道的自然规律。根据万物变通的道理，以"元、亨、利、贞"为卦辞，示吉祥如意，教导人遵守天道的德行。至于把象征天的龙，和德才两全的君子联系起来，应该是商周后的孔子学说。《易 乾》疏:"圣人设卦以写万物之象。后人用文字以释万物之所象，故曰象。乾卦的第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便是象曰之内容。而笔者认为，周文王时代的乾卦中的龙，是借他们神异的变化，来象征纯粹的阳和健，以达兴盛强健表述之目的。我们可以从商周时期龙的形象之多，变化之繁，来佐证当时文王演卦的初始状态，为什么选阳刚之气的物种，并且以龙来命名表达天。

盘古是中国古代传说时期中开天辟地的神，当时的宇宙是漆黑混沌一团，好像是个大圆蛋。古人所设想的天地未开之前的混沌状态，折射在红山文化时期的团型玉胎龙上，与今天人们认识的宇宙早期状态，是一个初而开始孕育的胎变，多少有异曲同工之妙。商代祭祀活动中，汲取了红山文化玉团龙的形象，以阴线加塑了屈肢向上的胎体纹饰，俗称云纹，以及加塑了蘑菇角与臣字眼这样特征纹样，两者搭配形成了商代团龙的特征。蘑菇角在商代青铜器上也有显示，如供盛祭祀鬯酒用的爵、斝，他们都有这样的蘑菇柱。因此商代玉龙头上的蘑菇角，不是一个偶然的纹饰设计单例，而是为表述其同样具备天如华盖的属性，是参与祭祀活动的正室身份地位表示。从出土蘑菇角玉龙大墓的统计看，这种同样具备“天”属性的族类，只有王室家族才有。所以蘑菇角与臣字眼的纹饰搭配，应该属于王室专用之纹样。

“元亨利贞”为乾卦之四德，是天道的本质，核心就是一个生字。《系辞》说：“天地之大德曰生。”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因此商代玉龙为了充分表达这种生的形态，出现了许多具有人类不可思议的神异功能的动物飞禽，顶着蘑菇角，张着大大的臣字眼形象。喜水的、好飞的、善变的、征瑞的、兆祸的、示威的等等，凡被人自认为不如的，都被人认为是具有龙的通天基本神性。但是进入阶级社会后，龙的身上增加最多的是象征帝王皇权的神性。因此随着时代的变迁，方国文明的嬗递，龙身上象征与天道沟通特征的蘑菇角，也发生了变化。蘑菇角先是从原有的云纹加三角形纹样的柱体，逐步残留下只有一个蘑菇柱底和伞头的角体结构。它削弱了龙角的预示兆祸、示威等通天神性，使得龙角呈现视觉弱化趋势。这样的纹样变化，恰为商玉龙的分型断代提供了帮助。

鱼化龙是中国传统寓意纹样。后被发展演绎成比喻金榜题名，青云之上的功名变迁。这种“龙鱼互变”的形式，在商代玉龙中，以山东滕州前掌大地区出土的玉尾龙为历代民俗、传说衍变之雏形。龙的属性是水，是求雨的最佳神明。因人无法如鱼那般潜于水底生存，也不能如鱼那般多子，繁衍后代。因此这种特性上升为神异变化，便有了商代鱼尾龙的艺术作品诞生。各类神异之演绎变化，其历史渊源可追溯到史前仰韶文化-半坡类型时期的鱼图腾崇拜。其他如虎身龙头，还有鸟翼龙身，以及表为脱变复活的蚕尾龙身，无一不是对应乾卦上龙的各卦特征。天地无心而成化，而管理行为是人类所特有的。正如“首出庶物，万国咸宁”之意，天能生物而不能辨物，地能载人而不能治人，人类推天道以明人事，顺应自然规律，参化天地之理，促进事物的发展，促进物产丰富，繁荣经济，正是商代玉龙除了有蘑菇角与臣字眼搭配以外，还有其他耳眼组合的玉龙形象存在之社会文化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