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三十五年前赵亡，受传国玺后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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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年前赵亡，受传国玺后赵立
话说刘熙居守长安，接得父亲被擒的消息，当然大骇，急与南阳王刘胤等商量方法。刘胤本是刘曜嫡子，为元配卜氏所生，从前靳准作乱，刘胤逃匿邻近郁鞠部。及刘曜即位，郁鞠部送刘胤归国，刘曜见他身长多力，意欲废刘熙而立刘胤。刘胤之舅左光禄大夫卜泰以及太子太保韩广等均谓不宜废立，刘胤亦涕泣固辞。刘曜也追忆羊皇后而不忍废刘熙，乃封刘胤为王，号为皇子，追谥，元配卜氏为元悼皇后，进卜泰为太子太傅，仪同三司。其实太子刘熙原是懦弱，就是刘胤亦徒有外表，未足称能。刘曜率兵南下时，刘胤且进署大司马，辅刘熙居守。一切政事，归刘胤裁决，所以，刘曜陷没后赵，刘熙即召刘胤计议。刘胤谓长安难守，不如退保秦州。尚书胡勋进言道：“今主子虽已丧亡，国家尚未残缺，兵士不下数十万人，正可并力扼险堵御石氏，万一力不能拒，再走未迟。”刘胤怒叱道：“汝敢挠沮众心么？”遂喝令左右，把胡勋牵出斩首。刘胤不但无能，而且是个糊涂虫，怎能保国？胡勋既冤死，还有何人再敢多嘴，遂相率奔往上邽。首都一动，各镇皆摇，汝阴王刘厚，安定王刘策，各弃镇西走，关中大乱。
将军蒋英、辛恕，拥众数万，入据长安，遣人奉表后赵，情愿投降。石勒览表，即敕洛阳守将石生，乘便西略。石生即带领部曲，径入长安。那时刘胤却率兵数万，从上邽出发，来与石生争长安城。前时已愿弃去，此时复欲夺还，奇极怪极。陇东、武都、安定、新平、北地、扶风、始平诸郡胡人，亦奋起应刘胤。刘胤大军次仲桥，石生婴城自守，飞使向襄国乞援。石勒即遣石虎往救，拨给骑兵二万，由石虎带去。石虎行至义渠，与各郡胡人相遇，好似虎入羊群，不值一扫，夷人四面遁去，石虎即进捣刘胤大营。刘胤闻胡人败遁，已是心怯，没奈何出营迎战。两阵对圆，锋刃相交，石虎麾动铁骑，冲入刘胤阵中，纵横驰骋，十荡十决。刘胤慌忙奔还，经石虎从后追击，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遂进薄上邽城下。上邽城内的将吏见刘胤逃还，都吓得魂魄飞扬，哪里还敢抵御？不到数日，便即溃散。石虎挥众登城，擒住赵太子刘熙，南阳王刘胤，以及王公卿校以上三千余人一律杀死，所有后宫妃妾，俱分给将士。惟刘曜有女安定公主，年甫十二，却生得身材窈窕，眉目轻盈。石虎取为己有，也不管她年龄长幼，到了夜间，便将她抱入寝处，恣情行乐，亏得胡人体质，本来强壮，还勉强容受得住，但已是蕊破花慵，不堪狼藉了。身入虎口，不死亦伤。欢娱数夕，方挈女东行，并徙赵台省文武，关东流民，及秦雍大族九千余人俱至襄国，又坑死王公等及五郡胡人共五千余名，比虎狼还要凶暴。前赵遂亡。总计自刘渊僭号，共历三传，前称汉，继称赵，凡三十五年。刘曜受擒，岁次戊子，刘熙被屠，岁次己丑。困嚣丧鸣，赤牛其尽，白玉篆文，至此毕验了。
石虎还军至襄国，赍献前赵传国玉玺，并拟上石勒尊号，奉为赵帝。石勒未肯遽许，再经内外百僚全体申请，无非说“功德并隆，祥符俱萃，应亟崇徽号，下副人望”等语。石勒又迁延过年，始自称为赵天王，行皇帝事。名称亦奇。立妻刘氏为王后，世子石弘为太子；余子石宏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兼大单于，封秦王；石斌为右卫将军；封太原王石恢，为辅国将军；进中山公石虎为太尉，兼尚书令，封南阳王，易公为王。石虎之子石邃为冀州刺史，封齐王；石生为河东王，石堪为彭城王，署左长史郭敖为尚书左仆射，右长史程邈为右仆射，徐光为中书令，领秘书监。此外，文武百官，各封拜有差。侍中任播等参议，谓赵承金为水德，旗帜尚玄，牲牡尚白，子社丑腊，方符天命。石勒依议而行。右仆射程遐进言道：“天下初定应明罚敕法，显示顺逆。从前汉高斩丁公，赦季布，便是此意。大王自起兵以来，褒忠诛逆，中外归心，惟江左叛臣祖约，犹存我国，窃为不解。且约大引宾客，又占夺先人田里，地主多衔怨切骨，大王何尚事姑容，不申天罚呢？”石勒本谓祖约不忠，有心鄙薄，虽然前次收纳，却未尝召见。至此听了程遐之言，便使人告诉祖约道：“祖侯远来，未暇欢叙，今幸西寇告平，国家无事，可率子弟来会，借表积诚。”言外又与订会期。
祖约得了此信，当然欣慰，届期这一日，祖约挈子弟登殿，求见赵天王石勒。石勒佯称疾，但令程遐接待。程遐邀祖约入别室，引与共饮，暗中着人诈托祖约之言，召祖约亲属，一并到来。祖约见全族俱至，不禁动疑，且室外甲士趋集，料知凶多吉少，自思无法脱身索性拚命乱喝，得能从此醉死，也省得眼见惨刑。偏程遐瞧透祖约之意，待约半醉，便起座大言道：“天王有令，祖约叛国不忠，罪应诛夷。”这语说出，甲士俱从外突入，立将祖约拿下，所有祖约亲信数十人均被驱出，牵往市曹。蓦见有一群罪犯，由兵役押令前来，仔细一瞧乃是一班蓬头少妇，垢面童儿，没一个不是家眷。此时心如刀割险些儿晕了过去。忽有一数龄稚子，趋至祖约旁边，手牵衣襟哭呼外祖。祖约手未被缚，便将稚子抱起，且泣且语道：“外孙外孙，汝外祖不该背国，连害汝曹。”悔也迟了。旁边走过似虎似狼的甲士，把他外孙夺去，掷诸地上，已是跌个半死。一声炮响，刀光四闪，可怜祖约以下的男子，不论老少长幼都做了无头鬼。就中只有祖逖庶子道重，由后赵左卫将军王安，买嘱兵士，将他留下，为王安携去。余如妇女妓妾，也算赦免，但己皆没为官奴，分充羯人的婢妾去了。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