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晋宫生变：金墉城贾后赐死，司马允仓促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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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宫生变：金墉城贾后赐死，司马允仓促起兵
话说赵王司马伦杀死裴頠、张华二人，本意是报复旧怨，不论罪状。还有前雍州刺史解系，前时已为司马伦所谗，免官居京，司马伦余恨未泄，也将他拘至，并将解系之弟解结一并下狱。梁王司马肜又出来救解，司马伦怫然道：“我在水中见蟹，犹谓可恨，况解系兄弟素来轻我，此而可忍，孰不可忍？”解系为西征之事招怨，司马肜苦争不得。解系、解结皆为司马伦所杀，并戮及妻孥。解结尝为御史中丞，有一女许字裴氏，择定嫁期，正在解家被祸的第二日，裴氏欲上书营救。女泣叹道：“全家若此，我生何为？”遂亦坐死罪。后来晋廷怜女无辜，始改革旧制，女不从坐，晋惠帝全无主意，一任司马伦滥杀无辜。司马伦又恃孙秀为耳目，孙秀言可杀即杀，孙秀言不可杀即不杀。司马伦也是个傀儡。孙秀又为司马伦决计，废贾后为庶人迁往金墉城。后党刘振、董猛、孙虑、程据等一体捕诛。刘振等死有余辜。司徒王戎系裴頠妇翁，坐是罢职。此外文武百官，与贾郭张裴四家素关亲戚，不是被诛，便是被黜，简直是不胜枚举了。
于是，赵王司马伦托称诏制，大赦天下，自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兼相国侍中，一依宣文、宣辅魏故事。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参军十人，掾属二十人，府兵万人。命长子司马荂，领冗从仆射，次子司马馥为前将军，封济阳王，三子司马虔为黄门郎，封汝阴王，幼子司马诩为散骑侍郎，封霸城侯，长子未曾封王，是欲为将来袭封起见。孙秀为中书令，受封大郡。司马雅、张林等并皆封侯，得握兵权。百官总己，听司马伦指挥。孙秀从中主政，威振朝廷。有诏追复故太子司马遹位号，使尚书和郁率领东宫旧僚，赴许昌迎太子丧杖。太子长男司马虨，已经夭逝，亦得追封南阳王，司马虨之弟司马臧为临淮王，司马臧之弟司马尚为襄阳王。有司奏称尚书令王衍，备位大臣，当太子被诬时，志在苟免，不思营救，应禁锢终身，诏从所请。王衍既免官还第，尚恐遇害，佯狂自免。任你如何刁滑，到头总难免横死。前平阳太守李重素有令名，由司马伦辟为长史。李重知司马伦有异志，托疾不就，偏经司马伦再三催逼，硬令人扶曳入府，胁令就官。李重满腔忧愤，无处可伸，归家后果然成疾，不愿医治，未几遂亡。淮南王司马允前曾随楚王司马玮入朝，司马玮被戮后，司马允仍然莅镇。至太子被废，朝议将立司马允为太弟，复密促还朝，留住都中。太弟议尚未定夺，赵王司马伦已经发难，司马允两不袒护置身事外，至此，乃受诏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兼领中护军。司马允性沉毅，为宿卫将士所畏服，他见司马伦不怀好意，便豫养死士密谋诛司马伦。司马伦毫无闻知，惟孙秀瞧料三分，劝司马伦防司马允。司马伦方才加防，且恐贾后与司马允勾结，或致死灰复燃，因与孙秀密商，想出两条计策：一是鸩死贾后，一是册立皇太孙。当下遣尚书刘弘赍金屑酒至金墉城，赐贾后死。贾后无可奈何，只得一吸而尽，一代悍后，至此乃终。晋室江山，已被她一半收拾了。刘弘既复旨，即立临淮王司马臧为皇太孙，召还故太子妃王氏，令她抚养。所有太子旧僚，就作为太孙官属。赵王司马伦兼为太孙太傅，追谥故太子曰愍怀，改葬显平陵。
中书令孙秀既得逞志，计无不遂，便逐渐骄淫，闻石崇家有美妾绿珠，奴冶善歌，兼长吹笛，遂使人向石崇乞请，谓若肯以绿珠见赠当起复石崇官职。阅过前文，应知石崇为贾谧好友，贾氏得祸，石崇已坐贾谧党褫职，惟家产未遭籍没，石崇仍得席丰履厚，护艳藏娇。且石崇有别馆，在河阳金谷中，号为金谷园。自石崇罢职后，常居园中休养，登高台，瞰清流，日与数十婢妾，饮酒赋诗，逍遥自在，反比那供职庙堂，更加快活。及孙秀使至，石崇含糊对付遣使返报。孙秀竟再令人带着锦绣车舆，往迓绿珠。石崇尽出婢妾数十人，由来使自择。来使左眄右盼，个个是飘长裾，翳轻袖，绮罗斗艳，兰麝熏香端的是金谷丽姝，不同凡艳。便问石崇道：“孙公命迓绿珠，未识孰是？”石崇勃然道：“绿珠是我爱妾，怎得相赠？”来使道：“公博古通今，察远照迩，愿加三思，免贻后悔。”石崇仍然不允。来使既去复返，再为劝导。石崇始终固执，叱退来使。孙秀得来使归报，当然大怒，便拟设计害石崇。
石崇亦自知惹祸，与甥欧阳建及旧友黄门郎潘岳私下商酌，为除孙秀计。孙秀前为潘岳家小吏，潘岳恨他狡黠，辄加鞭挞，及孙秀为中书令，潘岳时与相值，尝问孙秀道：“孙令公，尚记得前日周旋否？”孙秀引古语相答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见《诗经·小雅》）。潘岳知他怀恨未忘，很加忧惧，与石崇、欧阳建等商议及除孙秀，谓不如交结淮南王，劝令起事，捽去司马伦、孙秀二人。淮南王司马允正思讨灭司马伦、孙秀，既得潘岳等相劝，筹备益急。司马伦与孙秀探察得实，遂迁司马允为太尉，阳示优礼，实夺兵权。司马允称疾不拜，孙秀遣御史刘机逼司马允，收司马允官属，并矫诏责司马允拒命大逆不敬。司马允取诏审视，系孙秀手书，便怒叱道：“孙秀何人敢传伪诏！”说至此，返身取剑，欲杀刘机。刘机狂奔出门，幸逃性命。司马允追刘机不及，便顾语左右道：“赵王欲破我家。”随即召集部兵七百人，出门大呼道：“赵王造反，我将讨逆，如肯从我，速即左袒！”兵吏常仇怨赵王，多左袒趋附。司马允率众赴宫，适尚书左丞王舆闻变先入，闭住掖门。司马允不得趋入，乃转围相府。司马伦与孙秀仓猝调兵，与司马允相持，屡战屡败，死伤约千余人。太子左率陈徽勒东宫兵，鼓噪宫内，作为内应。司马允列阵承华门前，令部众各持强弩，迭射司马伦兵。司马伦正督众死战，矢及身前，主书司马眭秘挺出护司马伦，可巧一箭射来，向胸穿入，立即倒毙。司马伦不禁着忙，旁顾门右，幸有大树数株，便挈领官属，趋至树后，借树为蔽。树上矢如猬集，司马伦幸得免。自辰至未，尚是喊杀连天，未曾罢斗。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