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汉末群雄：妻妾能误将军计，吕布被擒白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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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群雄：妻妾能误将军计，吕布被擒白门楼
话说刘备奔至粱地，仓皇穷蹙，几无所归；忽见前面来了无数人马，张着曹字旗号，飘飘前来。刘备暗想道：“莫非曹操自来救我吗？”及军已行近，走马过问，果由曹操亲来讨伐吕布。刘备自述姓名，叫曹兵引往见曹操。曹操与刘备相晤，便亲握刘备手道：“孤督兵来迟致令玄德受惊，幸勿见怪！”刘备拜谢盛情，且言败状。曹操复说道：“我接夏侯惇败报，方知吕布势盛，沛城难免失守，所以督兵亲来；但吕布是一无谋匹夫，必为我败，玄德放心，看我指日擒吕布。”说得到，做得到。说着，遂与刘备并辔齐进，直指彭城。时夏侯惇伤目未痊，已由曹操召回许都，令他调养。惟余兵在途中接着，仍然随曹操东行，既至彭城，守将侯谐不顾好歹，竟敢开城出战，曹操部将许褚上前接斗；约有数合，便将侯谐活捉了来。彭城无主自然被陷，曹操令将彭城兵民，一体屠戮；何亦残虐至此？再引军进攻下邳。广陵太守陈登挈众迎接曹操，为曹操先驱；浩浩荡荡，杀到下邳城下。吕布亲出交锋，战辄失利，乃回保城中，不敢再出。曹操军四面设栅昼夜围攻；关羽、张飞也收合残兵，来会刘备，与曹操军并力攻城。吕布登城督守，俯视曹操兵卒如蚁，不免惊心；可巧有一箭飞上，箭镞中贯着一书，由军吏取视吕布。吕布拆开细阅，是曹操劝己投降，不失侯封；吕布执书下城，商诸陈宫，意欲出降。陈宫因前时背曹操迎吕布，恐无生路，乃极力劝阻，且为吕布定策道：“曹操军远来，势难久持，将军可率步骑出屯城外，陈宫率余众闭守城内，曹操若攻将军，陈宫即出攻曹操背后；若转来攻城，将军即引兵回救，互相呼应作为犄角，不出旬日，曹操兵粮尽，自然退去。那时好并力追击，无虑不胜了！”高顺亦接说道：“公台所言甚善！将军出屯，非但可作为犄角，并可截操粮道；曹操若乏粮，不走何待？”说得吕布易惧为喜，即令高顺助陈宫守城，自己收拾戎装，即拟出城立营。到了晚间入语妻妾，妻严氏劝阻道：“陈宫与高顺素不相和，若将军一出，两人岂肯同心守城？倘有差失，将军如何自立？且曹氏尝厚待公台，不啻骨肉，公台尚舍彼归我；今将军待遇公台，未必出曹氏右，乃欲委全城，托妻子，孤军远出，一旦有变，妾岂得复为将军妻么？”吕布听了妻言，又觉沉吟。严氏复流泪道：“妾前在长安已为将军所弃，亏得庞舒匿护妾身，才幸与将军再聚；不料今日又欲弃妾，妾始终难免一死，尽听将军自便，毋以妾为念！”补述前事，意在反跌，比上文还要厉害！吕布怎忍割舍，只好用言温存，决不他去，一面使属吏许汜、王楷，缒城夜出，悄悄的混过敌垒，至袁术处乞援。袁术怒问道：“吕布不与我女，反将我使人致死理当失败；我且欲向他问罪，他还想我往救么？”许汜、王楷齐声道：“这为曹操反间计所误，今已知悔，故向明上求援（袁术已僭号，故呼为明上）。明上若不援吕布，与自败何异？吕布为曹操所破，明上恐亦不免了！”袁术面色渐平，乃与语道：“吕布既自知前误，可送女前来，我当遣兵救他便了！”许汜与王楷不便再言，只好返报吕布。吕布情急无奈，不得不将女遣嫁；但城外满布敌兵，如何送去？想了又想，得了一计，俟至夜半用绵缠住女身，背负上马，提戟出城。好一条送亲方法，但严氏不肯令吕布出城，此时何故漫许？才行数十步，已被曹军察觉，上前截住。吕布挺戟当先，后面又有张辽等将，跟杀上去，倒也冲破了好几重。怎奈曹操军变计，不用兵刃接斗，但用弓矢攒射，飞矢雨集，无缝可钻；吕布虽多力，究竟没有避箭方法，且恐爱女中箭，无益有损，没奈何退入城中。
河内太守张杨素与吕布亲善，闻吕布为曹操所围，出兵东市，遥为声援。不意部将杨丑，谋叛张扬，竟将张杨刺死拟传首送曹操；他将眭固替张杨复仇，复纠众杀毙杨丑，北通袁绍，屯驻射犬，终未敢东出援吕布。吕布只得振作精神，与陈宫等人拚死拒守。约莫过了月余，曹操攻城不下，也有归志。荀攸、郭嘉入谏道：“吕布屡败，锐气已挫，陈宫虽智，性多迟疑；今吕布气未复，陈宫谋未定，乘此急攻，自可擒吕布，奈何无故退兵呢？”曹操拈须道：“顿兵城下，积久必疲，奈何？”郭嘉道：“可决沂泗两河，灌入城中。”曹操欣然道：“此计甚善，应即照行。”说着，即分拨将士，令他决水灌城，不到一日，城内外变作水乡，滔滔不绝，曹操军尽徙居高阜，坐待内变。吕布日夕守城，幸尚不致疏忽，至城被水淹，禁不住惶急起来；登城四望，遍地汪洋，当然愁眉双锁，露出惧容。曹操军士在高阜瞧着，且笑且呼道：“吕布何不速降！”吕布答语：“卿曹幸毋困我，我便当自首明公。”陈宫在侧，独怒目视吕布道：“逆贼曹操，怎得称为明公？今若出降，如卵投石，尚能自全么？”吕布无奈下城，与妻妾饮酒解闷。过了翌晨，揽镜自照，形容已消瘦许多，不由得失惊道：“我瘦损至此，想是为酒所误；此后应严禁为是。”遂下令城中不得酿酒。自己戒酒，却禁别人酿酒，一何可笑。会有部将侯成，失去名马数匹，连忙查究，幸得取回，诸将向侯成道贺，各馈酒肉；侯成恐有违军令，先将酒肉分献与吕布。吕布大怒道：“我方禁酒，汝等偏酿酒入献，藐我太甚！无非欲谋我不成？”一面说，一面令将侯成处斩；还是他将宋宪、魏续等代为跪求，方许贷死，尚命杖责数十下。侯成惭愤交并潜与宋宪、魏续密谋，待至夜间，竟率众为乱，突把陈宫、高顺拘住，开城出降。吕布闻变，慌忙趋登白门楼。待至天色熹微，楼下已遍集曹操军；剑戟声与哗噪声，杂作一团。吕布自觉势穷，见左右尚有数人，便顾语道：“汝等从我无益，不如取我首级往献曹操，尚可邀功。”左右不忍杀吕布，却劝吕布下楼降曹操，或可保全身家；吕布急得没法，依议下楼。曹操军见了都七手八脚，来捉吕布；吕布已经求降，不便动手，只好由他绑缚，军士尚恐吕布力大，格外缚紧，牵送至曹操座前。曹操已引军入城，泄去水势，升帐高坐，诸将侍立两旁，吕布被军士牵入，望见曹操，便大呼道：“布被缚太急，请赐从宽。”曹操笑语道：“缚虎不得不急。”吕布复说道：“明公所患，当莫如吕布；吕布今已心服了，天下不足忧，公为大将，吕布为公副，何事不能成功哩！”曹操素知吕布勇，意欲收用免不得心下踌躇；凑巧刘备进来，即欠身延坐。吕布复顾刘备道：“玄德公！汝为座上客，吕布为阶下囚，何不代吕布一言，从宽发落？”大丈夫视死如归，何必向人乞怜？刘备闻言微笑。曹操语刘备道：“公意如何？”刘备且笑且答道：“公不见丁原、董卓事么？”一语已足。曹操不禁点首。吕布急手指刘备道：“大耳儿最无信义，令人可恨！”忽有一人入呼道：“要死就死！何必多言？”吕布见是高顺，徒呼负负。原来高顺屡次谏吕布，吕布不肯听，因此及难。曹操亦知高顺忠勇，劝高顺投降。高顺复大呼道：“宁死不降！”倒是烈士。吕布又见高顺左右，站着宋宪、魏续两人，复指语曹操道：“吕布待诸将不薄若辈叛布负德，明公何不加诛？”曹操驳说道：“闻君听妻妾言违诸将计，怎得称为不薄呢？”吕布默然不答。悔已迟了。曹操即命将吕布、高顺牵出，一同缢死，然后枭首。及陈宫推至，曹操与语：“公台！卿尝自谓智计有余，今果如何？”陈宫叹恨道：“吕布不从陈宫言，所以致此；若肯从我计，何至成擒！”曹操又说道：“今日当如何处置？”陈宫大声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应该受死！”双关语。曹操又道：“卿不惜死，可记得老母否？”陈宫慨然道：“陈宫闻以孝治天下，不害他人父母；宫母存亡，听诸公命。”曹操又问宫妻子如何？陈宫复答道：“圣王施仁，罪不及孥，妻子存否，亦惟公命？”说罢，即欲趋出。曹操问陈宫何往？陈宫毅然道：“出去就死尚有何言？”曹操不禁起座，流涕相送。猫哭老鼠，假慈悲。至陈宫受戮后，曹操使人抚恤陈宫母亲妻子，不使失所；就是吕布妻小，亦载回许都，免令连坐。不知貂蝉曾否在内？吕布的部将张辽、臧霸皆降，前尚书令陈纪子陈群，在吕布军中，亦为曹操所录用；还有吴敦尹礼孙观等，并命臧霸招致，各授官职，令守青徐沿海诸境。刘备妻妾甘糜二夫人，幸尚无恙，复得重会，悲喜兼并。独曹操邀刘备回许都，只留将军车胄居守徐州，权任刺史，加封陈登为伏波将军，仍守广陵；自与刘备率军西归，饮至犒赏，不消细叙。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