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子”东汉风云：光武帝洛阳建都，刘盆子逃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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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风云：光武帝洛阳建都，刘盆子逃离长安
话说光武帝即位以后，曾授大将军吴汉为大司马，使率朱鄗、岑彭、贾复、坚谭等十一将军，往攻洛阳。洛阳为朱鲔所守，拚死拒战数月不下。光武帝自鄗城出至河阳，招谕远近。刘玄部将廪邱王田立请降。前高密令卓茂爱民如子，归老南阳，光武帝特征为太傅，封褒德侯。一面遣使至洛阳军前，嘱咐岑彭招降朱鲔。岑彭曾经为朱鲔校尉，持光武帝书入洛阳城，劝朱鲔速降。朱鲔答道：“大司徒被害时朱鲔曾与谋。又劝更始皇帝毋遣萧王北伐，自知罪重，不敢逃死，愿将军善为我辞！”岑彭如言还报，光武帝笑道：“欲举大事，岂顾小怨？朱鲔果来降，官爵尚使保全，断不至有诛罚情事。河水在此，我不食言！”岑彭复往告朱鲔，朱鲔因孤城危急，且闻长安残破，无窟可归，乃情愿投诚。当由岑彭遣使迎驾，光武帝遂自河阳赴洛。朱鲔面缚出城，匍伏请罪。光武帝令左右扶起，替他解缚，好言抚慰。朱鲔当然感激，引驾入城。光武帝驻跸南宫，目睹洛阳壮丽，与他处郡邑不同，决计就此定都。洛阳在长安东，史称光武中兴为后汉，亦称东汉，便是为此。光武帝封朱鲔为扶沟侯，令他世袭。朱鲔不过一个寻常盗贼，侥幸得志，但教保全富贵，已是满意，此后自不敢再有贰心了。
御史杜诗奉着诏命，安抚洛阳人民，禁止军士侵掠。独将军萧广纵兵为虐，杜诗持示谕旨，令萧广严申军纪，萧广阳奉阴违，部兵骚扰如故。遂由杜诗面数萧广之罪，把他打死，然后具状奏闻。光武帝嘉奖杜诗除害，特别召见，加赐棨戟。棨戟为前驱兵器，仿佛古时斧钺，汉时惟王公出巡，始得用此；杜诗官只侍御也得邀赐，未始非破格殊荣。嗣是骄兵悍将，并皆敬惮，不复为非，洛阳大安。惟前将军邓禹已由光武帝拜为大司徒，令他迅速入关，扫平赤眉。邓禹尚逗留栒邑未肯遽进，但遣别将分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募粮，移驻大要，留住冯愔、宗歆二将，监守栒邑。谁知冯愔、宗歆权位相等，彼此闹成意见，互相攻杀，冯歆竟被宗愔击毙。宗愔非但不肯服罪，反欲领兵攻邓禹。累得邓禹无法禁遏，不得已奏报洛阳。光武帝顾问来使：“冯愔所亲，究为何人？”使臣答称护军黄防。光武帝又说道：“汝可回报邓大司徒，不必担忧；朕料缚住冯愔，就在这黄防身上呢！”来使唯唯自去。光武帝便遣尚书宗广持节谕邓禹，并嘱他暗示黄防。果然不到月余，黄防已将冯愔执住，交与宗广，押送都门。是时，赤眉肆虐，凌辱降将，王匡、成丹、赵萌等不为所容，走降宗广。宗广与共东归，行至安邑，王匡等又欲逃亡，为宗广所觉，一一诛死，但将冯愔缚献朝廷。冯愔膝行谢罪叩首无数。光武帝欲示宽大贷罪勿诛；叛命之罪，不可不诛，光武帝虽智足料人，究难为训。一面再促邓禹入关。
邓禹自冯愔抗命，军威稍损，又复徘徊河北，未敢南行。于是梁王刘永自称为帝，招致西防贼帅佼强，联络东海贼帅董宪，琅琊贼帅张步据有东方。还有扶风人窦融，累代仕宦，著名河西，尝与酒泉太守梁统等友善，归附刘玄，授官都尉。至是因刘玄败死为众所推，号为大将军，统领河西五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金城，称为河西五郡。抚结豪杰，怀辑羌胡。此外，又有安定人卢芳，诈称武帝曾孙刘文伯，煽惑愚民，占据安定，自称上将军西平王，且与匈奴结和亲约。匈奴迎卢芳出塞立为汉帝，复给与胡骑送归安定，声焰渐盛。就是隗嚣奔还天水，仍然招兵买马，蟠踞故土，自为西州上将军。三辅耆老士大夫，避乱往奔，隗嚣无不接纳，引与交游。又以范逡为师友，赵秉、苏衡、郑兴为祭酒，申屠刚、杜林为持书，马援、王元等为将军，班彪、金丹等为宾客，人才济济，称盛一时。邓禹闻他名震西州，于是遣使奉诏，命隗嚣为西州大将军，使得专制凉州、朔方事宜。隗嚣答书如礼，与邓禹连和。邓禹乃放心南下，往击赤眉。
赤眉将帅虽奉刘盆子为主，但不过视同傀儡，无一禀命。建武元年（公元25年）腊日，赤眉等置酒高会，设乐张饮，刘盆子出坐正殿，中黄门等持兵后列。酒尚未行，大众离座喧呼，互相争论。大司农杨音拔剑道：“诸卿多系老佣，今日行君臣礼，反敢扰乱至此，难道宫殿中好这般儿戏么？若再不改，格杀毋悔！”大众听了，并皆不服，霎时间闹做一堆，口舌纷争，拳械并起。刘盆子慌得发抖，幸经中黄门扶他下座，躲入后庭。杨音见不可挡，只好却走。乱众大掠酒肉，饱嚼一顿，还想入内杀杨音。卫尉诸葛稚，勒兵入卫，格毙乱党百余人，方得少定。余众陆续散去，诸葛稚始引兵退出，杨音亦得驰归。刘盆子遭此一吓，不敢出头，但与中黄门同卧同起苟延性命。当时掖庭里面，尚有宫女数百人，赤眉置诸不问。不去掠做婢妾，还算有些礼义。可怜这班宫女，镇日幽居，无从得食，或在池中捕鱼，或就园中掘萝卜根，胡乱煮食，终究不得疗饥，死亡累累积尸宫中。尚有乐工若干人，衣服鲜明，形容枯瘦，出见刘盆子，叩首求食。刘盆子使中黄门觅得粮米，每人给与数斗，才得一时救饥。未几，又复绝粮，仍做了长安宫中的饿鬼。俗语说得好：“宁作太平犬，毋为乱世人。”照此看来，原非虚言。建武二年（公元26年）元旦，赤眉等又复大会聚列殿廷。式侯刘恭料知赤眉无成，已在前夜密教盆子，嘱使让位。是日，樊崇以下，俱请盆子登殿受朝。盆子尚有惧意，勉强跟着刘恭慢步出来。刘恭即开口语众道：“诸君共立恭弟为帝，厚意可感；但恭弟被立一年扰乱日甚，恐将来徒死无益，情愿退为庶人更求贤才为主，唯诸君省察！”樊崇等随声作答：“这皆崇等罪愆，与陛下无涉！”刘恭复固请让位。突有一人厉声道：“这岂是式侯所得专主？请勿复言！”刘恭被他一驳，惶恐避去。刘盆子记着兄言，急解下玺绶，向众下拜道：“今蒙诸君推立天子，仍无一定纪律，党徒四掠，人民怨愤，盆子自知无能，所以愿乞骸骨，退避贤路。必欲杀死盆子，下谢臣民，盆子亦无从逃避。若承诸君不弃，曲赐矜全，贷我一死，感且无穷！”说着，涕洒如雨。樊崇等见他情词悱恻，不禁生怜，乃皆避席顿首道：“臣等无状，辜负陛下，从今以后，不敢放纵，请陛下勿忧！”语毕皆起，抱持刘盆子，仍将玺绶佩上，刘盆子号呼多时，终由樊崇等竭力劝解，护送入内。待大众退出后，各闭营自守，不复出掠。三辅同声称颂，所有避乱的百姓，争还长安，市无虚舍。不意赤眉等贼心未改，连日不得劫掠，已皆仰屋欷歔，且人民返集都中，免不得携筐提箧，载货同归。赤眉越加垂涎，又复出营打劫，一倡百和，索性大掠一番，无论财货粮食，一古脑儿取夺得来。蓦闻汉大司徒邓禹，领兵西来，大众无心对敌，遂收取珍宝，纵火焚阙，把宫庭付诸一炬，方将刘盆子载出，拔队西行。众号称百万，自南山转掠城邑，驰入安定北地，沿途所过，鸡犬皆空。邓禹已经入关探得长安空虚，倍道进兵，径入长安，屯兵昆明池，大飨士卒。嗣率诸将斋戒三日，礼谒高庙，收集十一帝神主，遣使奉诣洛阳。光武帝加封邓禹为梁侯，此外各功臣亦晋封侯爵，各赐策文。文云：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敬之戒之，传尔子孙，长为汉藩！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