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孙嘉淦之死折射出的官场文化:你若生在清朝,还敢耿直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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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永胜
(《雍正王朝》中的孙嘉淦)
孙嘉淦(1683 -1753年),字锡公,又字懿斋,号静轩,清代山西兴县人。他历经康雍乾三朝,办学政、督盐务、疏河道等都政绩颇佳,官至工、刑二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时人评价说:“嘉淦初为直臣,其后出将入相,功业赫奕,而学问文章亦高,山西清代名臣,实以嘉淦为第一人”。
这个被誉为清代山西名臣第一人的孙嘉淦,出道以敢言著称,就连死也是因言而致,被兴风作浪的文字狱吓死了。
(雍正皇帝)
(一)敢揭雍正伤疤
1723年,刚在兴大狱、诛兄弟的血腥杀戮中夺得大位的雍正登上皇位,正踌躇满志地审视康熙留下的煌煌家产时,风骨凛凛孙嘉淦就开始上疏了,他劝告皇帝“亲骨肉,停捐纳,罢西师。”(“对骨肉之亲要和睦;对苛捐杂税要废除;对外族征伐要停止。”)
如果说后两条是对雍正朝勃兴的忠贞之言,那“亲骨肉”这条简直就是对有夺位之嫌的雍正阴暗内心的揭露。
可想而知,雍正帝看后大为不满,连说他太狂妄。
试想,孙嘉淦这个和雍正年纪相仿的同龄人,颇有些自不量力。帝位争夺,是最危险的政治斗争。成者为王,正是雍正得意之处。你孙嘉淦纵比雍正多读些诗书文章,怎能不知“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微妙。
然而,孙嘉淦还是揭了雍正的伤疤。
幸有雍正的老师、大学士朱轼在旁挺身而出为其说情:“嘉淦成狂,然臣服其胆。”雍正自己也对孙嘉淦说真话不要脑袋的胆识表示佩服,转怒为笑说:“朕也服其胆。”这样才保住了他在翰林院的职位。
这一有惊无险的事件,虽然给孙嘉淦带来了直臣的名声,但毕竟有一种刀从脖子上过的惊险,让人不禁后背发紧。
(二)歪打正着受重任
雍正虽然当时并没对孙嘉淦发难,但秋后算账的心里还是有的。
后来,终于抓住了孙嘉淦用人失察的过失,交刑部议处。刑部领会上意说按律当斩。雍正想这时候如果把孙嘉淦留下来,正可以说明他是心胸宽大之人,用贤臣不避前嫌;更可以说明他不在乎诽谤他继位不合法的那些汉人,该怎么用还要用。
于是,他说孙嘉淦这个人只是说话不注意,但为人不贪钱,打发到管钱的衙门当差算了。孙嘉淦在国库临时打杂的差事上干了没多久,就又被委任为河东盐政。
危险过后,孙嘉淦名声鹊起,也证明了雍正确实看重的确实是孙嘉淦不爱钱财的特点。但文人就是文人,总希望在踏实做事时能够再收获些政声。
(三)借重乾隆再升职
乾隆继位后,试图有所作为,广收朝廷中有识之士,他相中了敢于直言进谏的孙嘉淦,擢升他左都御史兼吏部侍郎,专管监察。
孙嘉淦一看当今皇上春秋正盛,对自己皇恩浩荡,脖子一梗,毫不含糊地给乾隆皇帝上了篇绝代谏论《三习一弊疏》。不过,考虑到当年给雍正上疏后的遭遇,这次上疏的口气比较舒缓,没有使用锋芒毕露的词藻,也没有就事论事,而是从修养身心的角度对皇帝提出些意见,字里行间充满了一个知识分子和为人臣子的责任和见识。
他说:“治乱之循环,职阴阳之运行。阴极盛而阳生,阳极盛而阴始。事当极盛之地,必有阴伏之机。其机藏于至微,人不能觉;及其既著,积重而不可返。此其间有三习焉,不可不慎戒也。”要做到慎戒,就得“耳习于所闻,则喜谀而恶直”;“目习于所见,则喜柔而恶刚”;“心习于所是,则喜从而恶违”;“三习既成,乃生一弊。何谓一弊?喜小人而厌君子是也。”
(乾隆皇帝)
这些精辟的见解,直指人性的普遍弱点,但由于立意高,正适合做皇帝的看。
乾隆对这篇文辞精美、逻辑严密、振聋发聩的文章不禁拍案称奇,当朝作了宣示。但细究文章所指,其笔锋之利让人不免汗流浃背,坐卧不安。
幸运的是,当时乾隆初登皇位,正想抖擞精神大干一场,也好显示其能力不凡。于是,对这样一篇提振人精神的文章,自然褒奖有加。不久,又升了孙嘉淦的官,让他做刑部尚书,并“总理国子监事”。
之后,孙嘉淦自然成了乾隆眼中的治世之能臣、谏世之直臣,而倍加信赖,先后浚河道、任督抚,成了乾隆手里可以任意打的几张“好牌”。但盛名之下,也难免会招致不测之灾。
(四)被人假冒惹心病
1750年,在朝廷上稳坐了15年的乾隆皇帝,面对国库充盈、海内富裕的形势已经是志得意满、飘然若仙了,他要筹划南巡,在自己的地盘上到处看看。
有的官员想阻止乾隆的这个举动,但又担心影响力不够,就假冒孙嘉淦的名义伪造了一篇劝谏皇帝南巡的奏稿,并伪造了乾隆的御批,在民间和官场传播,以期通过制造舆论,耸动人心,达到阻止乾隆南巡的目的。因为借了孙嘉淦的名声,这篇文章还真的产生了号召力,流传甚广。
乾隆发现伪奏稿事后,在全国范围内追查作者,仅在四川一省,就有280余人因传抄而获罪。
孙嘉淦为此也深感不安。他对家人说:“先帝(指雍正)及今上,尝戒我好名,今独假我名,殆生平好名之累未尽,有此致之。”
这时候,他确实害怕了,虽然他知道这份上疏因有乾隆的御批都是假的,但是,每当想到雍乾时期不绝如屡的文字狱,而现在自己深陷其中,如果言语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脑袋搬家。
在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里,孙嘉淦活得一点也不轻松。查处伪奏稿的事延续了三年,终于还了孙嘉淦一个清白。
但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洗刷自己清白的日子,在71岁那年死于惊惧之中。
(五)改直曲进留声名
人,总是在吃一堑长一智中成长的。
孙嘉淦在两次重大的谏言中赢得了名声,也成就了仕途上的辉煌。然而,因缘际会,孙嘉淦也在直言进谏中受到挫折。因此,当他在仕途中越来越上位时,他也懂得怎么进退取舍了。晚年的他表现得极其圆通谨慎,总是先忖摸皇上的旨意再说话。
他给自己居官定了八约:“事君笃而不显,与人共而不骄,势避其所争,功藏于无名,事止于能去,言删其无用,以守独避人,以清费廉取。”
以一种静处修身、少欲寡行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他明白,人首先得解决好生存权,才能争取发展权。
在封建社会的家天下里,一切都要以当政者的好恶为根本,然后才能保全和发展自己。于是,精明的人面对现实首先想到的就是改变自我。只有善于通权达变,因势利导,于险地寻安,在绝处求生,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即使这样,孙嘉淦也懂得无论自己怎样的顺从,也难以做到周全。如若皇上哪天翻旧账,自己还是首当其冲者。因此,当他面对伪奏稿事件时,早已经噤若寒蝉,只能以“多磕头少说话”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忏悔。
他把自己辛苦著述的《春秋义》《诗删》《南华通》等统统付之一炬。生怕留下一点痕迹,被抓了文字狱的现行。
由血气方刚时的直谏到性格成熟后的温婉再到被血雨腥风的吓破胆,孙嘉淦变了,变得不再敢于挺直腰板说话,不再喜欢随意舞文弄墨。他的一切言行都已经中规中矩。
他的命运,是清代士风的剪影。
在家天下的制度里,传统的“学而优则仕”,变异为入仕而后为奴。那些顶戴花翎下的头颅,已经不再是个人思想的加工厂,而是皇权统治的流水线。士人们的独立人格已经消遁,只留下些逐利争名的“僵尸”,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而苟延残喘着……
【作者简介】乔永胜, 一位致力于用心读史,检视历史人物的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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