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大汉王朝：三辅中第一贤能，赵广汉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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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三辅中第一贤能，赵广汉晚节不保
尹翁归字子兄，世居平阳，迁住杜陵。少年丧父，依叔为生，弱冠后充当狱吏，晓习文法，又喜击剑，人莫敢当。适田延年为河东太守，巡行至平阳，校阅吏役，令文吏在东，武吏在西，尹翁归当时亦在列，独伏地不肯起，抗声道：“尹翁归文武兼备，愿听驱策！”左右目为不逊，惟田延年暗暗称奇，令他起立，与语吏事，尹翁归应对如流。当由田延年带归府舍，嘱使判案。发奸摘伏，民无遁情，田延年大加器重，历署吏尉。及田延年内调，尹翁归亦迁补都内令，不久拜为东海太守。廷尉于定国是东海人，尹翁归奉命出守，不能不向他辞行，乘便问及东海民风。于定国有亲戚子二人，欲托尹翁归带去量为差遣，那知互谈多时，竟难出口，只好送他出门。返回对亲戚子说道：“他是当今贤吏，不便以私相托；且汝两人，亦未能任事，我所以不好启齿呢！”亲戚子虽然失望，也觉得情真语确，只好罢休。那尹翁归到了东海，悉心查访，凡吏民贤否，及地方豪猾，一一载入籍中，然后，巡行各县，按籍赏罚，善必劝，恶必惩。有郯县土豪许仲孙，武断乡曲，称霸一隅，历届太守，屡缉不获。尹翁归亲督捕吏将他拘住，讯出种种罪恶，立命处死。嗣是民皆畏法，不敢为非，东海遂得大治。杀一儆百，也不可少。宣帝复调尹翁归为右扶风，尹翁归蒞任，仍照东海办法，并且，访用廉平吏人，优礼接待。详询民间利害，闻有土豪败类，立命县吏拘拿，所至必获，惩罪如律。因此，扶风治盗，称为三辅中第一贤能。
惟黄霸出任扬州刺史，察吏安民，三载考绩，当然课最。有诏迁黄霸为颍川太守，特赐车中高盖，以示旌异。黄霸至颍川，宣谕朝廷德惠，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赡养贫穷鳏寡。然后颁布规条，嘱令乡间父老，督率子弟，按章举行。会有密事调查，因派一老成属吏前往访察毋得泄机，属吏依言出发，途次易服微行，不敢食宿驿舍，遇着腹饥的时候，但在市中买得饭菜，就食野间。忽有一乌飞下，把他食肉攫去，吏不及抢夺，只好自认晦气，食毕即行。待至事已查毕回署复命，黄霸一见便说道：“此行甚苦，乌鸟不情，攫去食肉，我已知汝委曲了！”吏闻言大惊，还疑黄霸遣人随着，无事不知，看来是不能隐蔽，只好将调查案件，和盘说出，详尽无遗。其实，黄霸并未差人随去，不过平日在署，任令吏民白事。有乡民诣署陈情，黄霸问及他途中所见，他即顺口说乌鸟攫肉等事，当由黄霸记在心中，见吏回来，乐得借端提及，使他不敢欺饰，才得真情。有时鳏寡孤独，死无葬费，由乡吏上书报明，黄霸即批发出去，谓有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宰祭，乡吏依令往取，果如黄霸之言，益奉黄霸若神明。境内奸猾，闻风趋避，盗贼日少，狱讼渐稀。许县有一县丞老年病聋，督邮欲将他免官，向黄霸报告。黄霸独与语道：“许丞乃是廉吏，虽是年老重听，尚能拜起如仪，汝等正应从旁帮助，勿使贤吏向隅！”督邮只好退去。或问老朽无用，如何留住？黄霸答道：“县中若屡易长吏，免不得送旧迎新，多需费用。且奸吏得从中舞弊，盗取财物。就使换一新吏，亦未必果能贤明。大约治道，惟去其太甚何必多此纷更呢？”自是，所有属吏，各求寡过，黄霸不轻事变更，上下相安，公私交济。历观黄霸行谊，足称小知，未堪大受，故后来为相，不若治郡之有名。
适京兆尹赵广汉因私怨杀死邑人荣畜，为人所讦，事归丞相御史查办。案尚未定，赵广汉却刺探丞相家事，阴谋抵制。可巧，丞相府中有婢自杀，赵广汉疑由丞相夫人威迫自尽，乃俟丞相魏相出祭宗庙时，特使中郎赵奉寿往讽魏相，欲令魏相自知有过，未敢穷究荣畜冤情。偏魏相不肯听从，案验愈急。赵广汉乃欲劾奏魏相，先去请教太史，只言近来星象，有无变动。太史答称本年天文，应主戮死大臣。赵广汉闻言大喜，总道应在丞相身上，便即放大了胆，上告魏相逼杀婢女，当下奉得复诏，令京兆尹查问。赵广汉正好大出风头，领着全班吏役，驰入相府。刚值魏相不在府中，门吏无法禁阻，只好由他使威。他却入坐堂上，传唤魏夫人听审，魏夫人虽然惊心，不得已出来候质，赵广汉仗着诏命，胁令魏夫人下跪，问她何故杀婢？魏夫人怎肯承认？极口辩驳，彼此争执一番，究竟赵广汉不便用刑，另召相府奴婢，挨次讯问，也无实供。赵广汉恐魏相回来，多费唇舌，因即把奴婢十余人，带着回衙。魏夫人遭此屈辱，当然不甘，等到魏相回府且泣且诉。魏相也容忍不住，立即缮成奏牍呈递进去。宣帝见魏相奏中，略言臣妻未曾杀婢，由于奴婢有过自尽。赵广汉自己犯法，不肯伏辜，反欲向臣胁迫，为自免计，应请陛下派员查明。宣帝即将原书发交廷尉，令他彻底查清。廷尉于定国查得相家婢女，实系负罪被逐斥出外第，自致缢死。与赵广汉所言不同。司直萧望之遂劾奏赵广汉摧辱大臣意图劫制，悖逆不道。宣帝方依重魏相自然嫉恨赵广汉，当即褫职治罪，再经廷尉复核，又得赵广汉妄杀无辜鞫狱失实等事，罪状并发，应坐腰斩。廷尉依律复奏，由宣帝批准施行，眼见得赵广汉弄巧成拙，引颈待诛。赵广汉为涿郡人，历任守尹，不畏强御，豪猾敛踪，人民乐业，所以，罪名既定，京兆吏民，都伏阙号泣，吁请代死。宣帝意已决定，不肯收回成命，当将吏民驱散，饬把赵广汉正法市曹。赵广汉至此，也自悔晚节不终，但已是无及了！一念萦私，祸至枭首。
惟京兆一职著名繁剧，自从赵广汉死后，调入彭城太守接任，不到数月，便至溺职罢官。乃更将颍川太守黄霸迁署京兆尹，黄霸原是一个好官，奉调蒞任，也尝勤求民隐，小心办公。谁知都中豪贵，从旁伺察，专务吹毛索瘢，接连纠劾，一是募民修治驰道，不先上闻；一是发骑士诣北军，马不敷坐；两事俱应贬秩，还亏汉宣帝知黄霸廉惠，不忍夺职，乃使黄霸复回原任，改选他人补缺。仅一年间，调了好几个官吏，终难胜任。后来，选得胶东相张敞入主京兆，才能称职无惭，连任数年。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