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的“挟天子”事件 唐朝皇帝连饭都吃不饱的冬天
皇帝的威严在于皇权,皇权在手,臣子俯首;皇权跌落,臣子跋扈。大唐帝国后期,从昭宗开始,皇帝已沦落为傀儡,有名无实,有位无权。即便这样,只要有天子这个头衔,傀儡皇帝依然是众多野心家看好的抢手货。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唐朝末年,劫持皇帝的事情仍在上演。
文德元年(888年)三月,昭宗即位时,二十二岁,已是“体貌明粹,饶有英气”的成人。可惜,他生不逢时,朝内宦官干政弄权,朝外藩镇争雄称霸,朱温、李茂贞就是两个割据一方,且对皇权虎视眈眈的强臣。十几年来,昭宗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地抑制藩镇,但事与愿违,无力回天,他本人也颜面扫地。
君弱臣必强,这是政治上的自然法则,梁王朱温、岐王李茂贞都有做皇帝的梦想,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也分成了“挺朱派”和“挺李派”。天复元年(901年),朱温上表请昭宗迁都洛阳,驾临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李茂贞则希望昭宗去自己的地盘凤翔。十一月,暗中支持李茂贞的宦官韩全诲幽禁了昭宗,十二月,韩全诲劫持昭宗到了凤翔,投靠了李茂贞,凤翔成了昭宗的行宫。
昭宗被劫,朱温大怒,率大军攻打李茂贞,将凤翔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军事上,朱温要比李茂贞强大,李茂贞派人出战了几次,均被击败。从此,李茂贞龟缩在凤翔。朱温攻了多次,没把凤翔攻下来,索性继续围困,跟李茂贞一天天耗了起来。应该说,朱温的战略是对的。孤城一座,李茂贞能耗得起吗?
李茂贞坚持了接近一年,快顶不住了。到了天复二年(902年)十月,凤翔的粮食已快吃完,天上又不会掉下粮食来,城内的百姓纷纷借打柴割草之名溜出城外,朱温给他们好吃好喝,让他们站在城下召唤城内之人,不少士兵经不起诱惑,夜里顺着绳子逃出城外。李茂贞一看不妙,派饿着肚子的将士出城跟朱温拼命,结果还没打,将士们就一哄而散。没办法,李茂贞只能加强防御。
十一月,朱温下令攻城,鼓声震天,李茂贞仍在顽强抵抗,双方还展开了对骂。攻城之人大骂李茂贞是“劫天子贼”,守城之人大骂朱温是“夺天子贼”,各说各有理。攻了几天,骂了几天,朱温见不能奏效,下令继续围困凤翔。不久,城内的粮食已经吃完,天降大雪,被冻饿致死的凤翔守军、百姓不计其数,最终出现了吃人的惨剧,“市中卖人肉,斤直钱百,犬肉直五百”(《资治通鉴》)。
非常时期,在粮食面前,人人平等。将士和百姓如此,昭宗的日子也不好过。期间,朱温曾派人入城给昭宗送食物、衣服,但昭宗哪里敢用,盒子都没打开就交给了李茂贞。为了生存,昭宗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市面上卖掉,用七千钱一斗的高价换来豆子、麦子,把松木砍成碎片浸水来喂御马。昭宗来凤翔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诸皇子、六宫后妃和部分宫女,这点豆子、麦子哪够吃的?
为了防止吃了这顿没下顿,昭宗想了一个办法,“于宫中设小磨,遣宫人自屑豆麦以供御”(《新五代史·李茂贞传》),即在行宫中开设小磨坊,让宫女们亲自动手,把换来的豆子、麦子磨成面,做成稀粥,节省着用。即便这样,昭宗也只能隔一天喝一顿粥。为了不让昭宗饿着,不少后妃、皇子甘愿牺牲,一批批地被饿死。堂堂大唐天子,竟沦落到这步悲惨田地,昭宗欲哭无泪。
其实,李茂贞还是有存货的。为了保住昭宗这张王牌,李茂贞隔三岔五地送点狗肉、猪肉来,给昭宗加点营养,昭宗这才活下来。到了天复三年(903年)正月,李茂贞再也坚撑不下去了,便通过昭宗与朱温议和。议和的先决条件,即昭宗归朱温。李茂贞处于穷途末路,也只能就范。就这样,昭宗转手成为朱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王牌。次年八月,昭宗被杀,时年三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