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坎坷经历堪比玄德的慕容垂,应该怎样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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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子慕容宝在参合陂之战大败而归以后,慕容垂决定亲征,一路非常顺利,北魏被慕容垂打得节节败退。
魏王珪震怖,欲走,诸部闻虔死,皆有贰心,珪不知所适。——《资治通鉴》·晋纪三十
但慕容垂亲征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年龄太大了。古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此时的慕容垂已经年过七旬,随时有可能因意外而去世,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情,相信也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后燕为什么会在参合陂惨败?不就是被信使一句“慕容垂已死”喊崩溃了吗?
这次是慕容垂亲自挂帅,前线当然不会再有这样的疑虑。可如果在拓跋珪故技重施,再次坚壁清野,慕容垂是否会像慕容宝那样长驱直入呢?
如果慕容垂不长驱直入,那他亲自挂帅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防御吗?如果只是为了防御,谁挂帅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慕容垂长驱直入,后燕本土却突然散布着“慕容垂已死”的消息。届时,谁敢保证后燕本土不会发生大乱呢?
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无论谁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惊疑不定的。因为慕容垂已是风烛残年,即使他突然去世,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可慕容垂的身份如此重要,后燕的政治生态又如此特殊。慕容垂的死讯一旦传出,朝堂就有可能发生内讧。因为大家都想着如何重新分配权力,而不是团结一致打败北魏那种游牧民族国家。
慕容垂当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率军远征之前,他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手准备是防范太子慕容宝,慕容垂以自己“万寿无疆,永远健康”为前提展开了布局;
另一手准备是防范后燕内讧,如果自己突然去世,慕容垂希望太子慕容宝能够顺利继位,并继承自己的所有权力。
这个局很难布,因为这两手准备是相互冲突的。
对于慕容垂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把太子慕容宝带在身边。只有让太子远离后燕都城,才能防止他被“慕容垂已死”这样的消息所影响。参合陂的惨败,主要责任不在于慕容宝,但他轻易地受到了流言的影响,可见慕容宝也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大才。
如果把太子带在身边,却也有不小的危险。慕容垂已经年过七旬,他在任何时候死亡都不意外。在这种背景下,如果太子慕容宝急着接班,亲自动手把慕容垂给做了,那慕容垂岂不是自寻死路?如果慕容垂在冲突中把太子慕容宝给做了,后燕立刻就会失去接班人,所有强势亲王都会蠢蠢欲动。
这是考验人性的玩法,弊端非常大。
如果慕容垂带着其他强势亲王一同出征,很有可能造成一个结果:如果慕容垂死在前线,强势亲王就有可能秘不发丧。这样一来,太子慕容宝留守都城,就很容易丧失主动权。比如说秦始皇去世之后,赵高和李斯秘不发丧,最终杀死扶苏,迎立胡亥上位。
基于上述几个顾虑,慕容垂出征之后带了高阳王慕容隆和长乐公慕容盛,并安排范阳王慕容德监国。
三月,庚子,燕主垂留范阳王德守中山,引兵密发。垂至猎岭,以辽西王农、高阳王隆为前锋以袭之。——《资治通鉴》·晋纪三十
在我看来,慕容垂的这种安排可谓是高明至极。
慕容隆是太子慕容宝的忠实拥趸,由他跟随慕容垂出征,无论是慕容垂还是慕容宝都能放心。
慕容盛是太子慕容宝的庶长子,父子俩的感情很好。后来,慕容宝被兰汗害死之后,慕容盛投靠兰汗,并趁机离间兰汗三兄弟,最终杀死兰汗为父报仇。
盛夜因如厕,袒而逾墙,入于东宫,与李旱等诛穆,众皆踊呼,进攻汗,斩之。——《晋书》·卷一百二十四·载记第二十四
有这两位心向太子的皇室成员跟随慕容垂出征,几乎不会重演赵高李斯故事。
慕容德是慕容垂的弟弟,也是太子慕容宝的叔叔,从来都不把慕容宝放在眼里。由慕容德监国,即使太子慕容宝受到流言的影响,慕容德也能稳住大局。
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九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慕容德虽然拥有了监国的地位,但他与慕容垂一系的力量差距太大,所以只能作为皇权的守护者。如果慕容德胆敢觊觎慕容垂的位置,慕容垂一系的子孙肯定会联合起来抵抗的。
有慕容德在内监国,就不担心太子慕容宝重演参合陂惨败故事。
这个布局其实也有隐忧:如果慕容垂死于前线,慕容隆和慕容盛又损兵折将地回到后燕本土。在这种时刻,慕容垂一系必然实力大减,慕容德就有机会爬上皇帝的宝座。
于是慕容垂又做出了一个安排:太孙慕容会出镇龙城。
一年之后,后燕在都城中山陷落之后,立刻决定迁都龙城,可见龙城的重要性。只要慕容会能守住龙城,慕容德就很难利用远征军失败的机会窥视皇权。